此外,智慧(以辨善恶)、公道(以应付一切悉合分际)、勇敢(以终止痛苦)、节制(不为物欲所役)是梁实秋从斯多葛派哲学中总结出的四种美德。
- (3)儒、释思想
梁实秋推崇儒家思想中的尊卑长幼之序和伦理纲常,但却是以批判的眼光看待封建礼教的,即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林同济的“吾爱秋郎憨,风流天下闻”便是对梁实秋刚正不阿却不拘泥礼法的生动概括。
梁实秋的散文里,有对伦理道德的描写。如在《童年的生活》中,梁实秋写到,民国以前,其家庭是纯粹旧式的那种,爷爷奶奶的上房不能随意进出,父亲的书房和佛堂也是小孩子的禁地。在《拥挤》中,对于公共汽车拥挤不堪的现象,梁实秋提出了儒家“谦让”的固有道德,并且强调了“固有道德”存在的合理性与重要性。
佛教的《六祖坛经》是梁实秋在散文里提到的对他有影响的一本书。抗战时期,梁实秋在重庆北碚的一座古寺里邂逅了这本佛经。原本与佛教无甚交集的梁实秋最终不得不承认,这本佛书带给了他不少喜悦,常常令之超然遐思。
梁实秋认为,禅宗是神秘的,是需要内心了悟的奥秘,难以用理性的文字解释说明,只能用简略的、象征的文字来暗示。
02.梁实秋的文学理论梁实秋注重理性与伦理。
关于文学创作,梁实秋认为,“文学发于人性,基于人性,止于人性。”
理性是人性的关键,伦理是人性的本质。文学写的是人性,人性是评判人的标准,也是文学的精髓。完美的人性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也是梁实秋孜孜以求的目标。
此外,梁实秋认为,文学是超阶级的,不赞同曾经盛行一时的普罗文学运动,主张文学运动是对于文学传统的修正、文学弊端的改进,是以文学为主体的运动,而不是像普罗文学,忽略传统文学的价值,掺杂以哲学,政治,经济理论而成为一些人的工具,武器。
梁实秋在《偏见集》中写道:“文学的性质在于普遍的永久的人性之描写,并无所谓“阶级性”。
无独有偶。抗战时期曾和梁实秋为筹款而一起说相声的老舍也对普罗文学提出了反对的见解。在老舍看来,普罗文学以文学为工具,将文艺看作社会经济的产物,写出来的文字只能是一部唯物文学史,而丢失了文学的艺术价值。艺术价值是决定文艺作品成功与否的先决条件,内容则是其次。普罗文学的着重点在于普罗,而非文学。老舍先生所认为的“文学风格乃作家人格的表现”,是梁实秋“文学即人性之描写”的另一种阐释。
03.梁实秋的散文:睿智典雅的风格,彰显人生的自在从容在文学理论的指引下,梁实秋的散文处处有对人性的挖掘与描写,或是俗世烟火中的平凡生活,或是形形色色的世间百态,又或是遥远又清晰的童年记忆与师生情谊。
我将从三个方面举例赏析梁实秋散文的艺术风格。
- (1)人性
人性是梁实秋的文学主旨,自然成为首个赏析的目标。
在散文《想我的母亲》里,梁实秋介绍了母亲的一生。
梁实秋的母亲十八九岁时嫁入夫家,从此过起了相夫教子、料理家务的生活。文中有几处梁实秋与母亲相处的暖心细节,如母亲给他洗澡;冬季夜晚给他把棉被塞得密不透风,那样的温暖舒适令他快乐却不可复得;母亲夜晚在灯下缝缝补补时,梁实秋总是依偎在她身旁,像无赖般赶也赶不走;冬日午后和母亲共饮“花酒”,这种饮酒方式成为梁实秋后来独居时的一大喜好。
生活是五味杂陈的,不会一直甜到底,也不会一直苦到底。梁实秋的母亲在照顾孩子们日常起居的同时,也切切实实尽到了儿媳妇应该承担的义务:在公婆的上房当差,一站就是几个钟头;公婆到午夜才就寝,她则熬夜在一旁侍候。在梁实秋的印象里,他的母亲似乎没有睡觉的时间。梁实秋的母亲辛劳一生,九十岁寿终算是生活给予她的回报。
在这篇散文里,我们既看到了梁实秋对母亲的深切怀念,也看到了其母亲尽职尽责的一生;既包含子女对父母的爱,也包含父母对子女的爱。亲情是神圣的,总是能够温暖身心,令人时时惦念,不曾忘记。
万物皆有灵,梁实秋的散文《猫的故事》告诉我们,猫也具有“人性”。
故事发生在冬季的夜晚。一只母猫撕破梁实秋书房的窗纸,乘机而入。起初,梁实秋以为这只野猫是为捉老鼠而来,不甚在意。然而,接连的几天里,它每晚都从糊纸的窗子出入,尽管曾被梁实秋活捉,但它毫不畏惧,事后照样造访梁实秋的书房。最后,梁实秋明白了实情,这只母猫夜夜到书房一游的原因是为了给书架上刚出生不久的四只小猫喂奶。
母爱如山!我们常说虎毒不食子,梁实秋笔下的母猫更是不畏艰险,不顾一切地照顾它的幼崽。这篇散文在歌颂伟大母爱之余,从梁实秋捉到母猫时,因它瘦弱的可怜相而从轻发落,放它离去,也可看出梁实秋的仁爱与不斤斤计较的淡泊自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