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很重要。且看《人民的名义》中侯勇饰演的国家部委某司项目处处长对钱的崇拜。
晚唐诗人罗隐特意写了五律《咏钱》单道钱的好处:“志士不敢道,贮之成祸胎。小人无事艺,假尔作梯媒。解释愁肠结,能分睡眼开。朱门狼虎性,一半逐君回。”
古往今来,钱与人的生活密不可分,用于衣食住行,承载喜怒哀乐,可以消释愁苦,振奋精神,更有甚者,对钱疯狂追逐,见钱眼开,无恶不作。
清人陈鼎《东林列传》卷一五《冯琦传》对钱的看法升华到国家兴亡这个高度:
红包,见面钱
他说:翻阅史书,凡国家好利及用佥人族类未有,不亡者也。
先从元朝末年说起,“所用多非读书人,罔然不知廉耻为何物。其问人讨钱,各有名目。”
下属始参,曰“见面钱”。
无事白要,曰“撒花钱”。
逢节索贡,曰“追节钱”。上元曰“花灯钱”。端阳曰“蒲粽钱”。中秋曰“月饼钱”。重阳曰“萸糕钱”。冬至曰“馄饨钱”。除夕曰“压岁钱”。
每事需索,曰“常例钱”。
出巡而经其道,曰“过山钱”。
下郡县,曰“长夫钱”。
初到任,曰“垫衙钱”。
勾追曰“赍发钱”。
狱讼曰“公事钱”。
坐衙审断,曰“铺堂钱”。吏胥需索,曰“东道钱”、“轿马钱”、“舟揖钱”、“饭食钱”、“供应钱”。
开手曰“纸笔钱”。
管家曰“帮衬钱”。
转桶曰“利钱”。
觅得钱多曰“得手”。
除得缺美曰“好地”。
分补得职肥曰“好窝子”。
漫不知忠君爱国之为何事。盖此辈既不读书而性又最贪,末年多用之,故坏也。
至于明末,则用内官。如矿使、税使、监军之类。出则惟钱是索。诚如先生所言:朝廷欲爱民,而彼专欲害民;欲通商,而彼专欲困商;戒勿拨置,而拨置愈多;不许*扰,而*扰愈甚也。有天下者,其思之哉,慎之哉,戒之哉,毋惑乎小人而好利也。
上述引文中列有名目24种,到现在的经济社会,这些名目已融入民俗中,融入你所掌握的资源中,具有浓重的生活色彩。
民俗中钱崇拜的另一面,重视“礼”的传统,“德”的规范,“义”的准则。
陆游《苦贫戏作》诗有“箕踞浩歌君会否,书痴终觉胜钱痴”句,则体现出在钱神面前坚守自己的文化立足点的信心。
宋元时代文人间似乎曾经流行“钱痴”的说法,以为对富贵无才学者的讽刺。
在平民语言中,可以因“钱财如粪土,仁义重于山”等等感受到其志凛如,也可以看到“钱心重,情分少”一类的社会批评,至于所谓“钱眼里安身”,“钱眼里坐”,“钱眼里面坐”,“坐钱眼中间转”,“铜钱眼里做工夫”等俗语,更是对贪婪物欲的辛辣讽刺。
“铜臭”一语,很早以来就明确表现了对于钱的社会影响力的极端蔑视。
所谓“一生铜臭者”,士人往往深心以为不齿。
更有“笑*人间铜臭”语,鄙夷的倾向更为强烈。
不论这些言行是否有矫情或者偏执的成分,不论他们所据以抗击钱神的精神信仰是否有长久的文化价值,毕竟,凡俗之人对钱,依旧是又爱又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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