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夕,有人在送给闰土的草灰里掏出十几个碗碟,便说那是闰土偷着埋的,为的是运草灰的时候,顺便将碗也拿回去。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不必再要知道什么真相。
在离开的路上,侄儿宏儿问鲁迅,什么时候回来?
小孩子怎么还想着回来呢?
因为闰土的儿子水生约孩子到家里玩。
是了,他还记得水生,水生也还记得他,并没有因为什么东西而相互疏远,他们还是孩子。
希望他们长大后,彼此不再隔阂,然而,又希望他们不要因为要一气,过着如我这般辛苦辗转地生活,过着闰土那般辛苦麻木的生活,或者如别人那般辛苦而活着。
是了,孩子们应该有新的生活,有别人从未经历过的新生活,这就是希望。
希望是什么?
希望本无所谓有的,无所谓无的,正如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希望在哪?
在孩子身上?
对,在孩子身上。
当然,也在大人身上,然而,大人们因为要生活,大多已经被生活压垮了,低下去的灵魂,要再次站起来,谈何容易?
所以,希望是有的,但对大多数成年人来说,是艰难的。
因为成年人几乎都不是为自己活着,他们有时候为了孩子的教育,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就是不为自己。
闰土是成年人,他的无奈,也就是很多人的无奈,这种无奈,就是为了生活。
07生活,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可是放在一起,竟那样的让人悲叹。
生容易。
活容易。
但生活不容易。
要想活得好,更加不容易。
我相信,要是可能,没有谁愿意卑躬屈膝,没有谁愿意对他人虚与委蛇,没有谁愿意将自己的头压得很低,只为了表现对他人的恭敬。
如果不是为了生活,一定会人人如龙,大家都活出自我,精彩美丽,自尊自爱,而不会出现那许多贬低人格的行径。
闰土低头,是他的生活压低了他的头,是生活压弯了他的灵魂。
他喊的不是‘老爷’,而是生活。
就像很多人,谨小慎微地工作,谨小慎微地活着,他们不是不知道人还有另外的活法,但他们不敢,因为在他们身后,无依无靠,他们只能依靠自己,最关键的是,还有很多人在依靠他。
很多人就算读了书,识了字,有了文凭,依然会活成闰土,因为无论何时,生活都不会容易。
所以,闰土的“奴性”,是生活,成年人的妥协,是生活。
然而,活出自我,去除“奴性”,是希望。
希望还是要有的,因为那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文|不有趣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