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学家洛斯奈认为:“儿童在幼年期间对环境中人,事或物的体验,多半影响成长后的生活方式。”
正是年幼时期这一系列痛苦的遭遇,小豆子混淆了自己的性别,影响了之后的人生,主要从两个方面来看:
第一个方面,父亲角色的先天缺失,后期母亲的抛弃,产生过度的恋母情节。
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认为,在三四岁儿童进入幼稚期的第三个阶段生殖器期时,男孩具有恋母情结,如果这一阶段不能顺利实现恋母情结的转变,那么在建立异性恋的成熟的两性关系上,便会产生困难或阻碍。
弗洛伊德说:“每一个我们所检视过的性倒错者,在他童年的最初岁月里对女人(通常是母亲)都曾有过一段极为强烈但短暂的‘固置’,其后他们自己模拟了那个女人。”
程蝶衣的性倒错意识体现在,十多年后他昏迷在床上,菊仙把他搂在怀里,他喃喃道:“娘,我冷,水都冻冰了。”
强烈的恋母情节,刻进程蝶衣骨子里,并且他模拟了那个女人,像母亲那样去“爱”,收养了路边的孤儿小四。
第二个方面,被砍掉的那节手指,象征精神“阉割”,捍卫性别失败。
小豆子天生6指,捏不了兰花指,用小说的原话讲:“是一个异种,当个凡俗人的福分也没有”。
母亲在雪地里砍掉了他多余的手指,这一举动一般被认为是一次精神上的“阉割”,意味着要想在命途多舛的艰苦环境下生存,必须泯灭自己的个性。
之后唱对戏文,表明小豆子对自己的男性性别捍卫失败。
身份确认对任何个人来说, 都是一个内在的、无意识的终生行为要求, 尤其在童年时期,身份认同的愿望最强烈,而程蝶衣遗憾错过。
童年诸多不幸的遭遇,造成程蝶衣身份的混淆,为他一生的悲剧埋下了注脚。
二、爱情视角:分不清戏里戏外,感情观被扭曲对性别身份的混淆,程蝶衣对师兄段小楼产生了强烈的依赖,这种依赖在戏台上是虞姬对楚霸王的依恋,在台下却不是一般师兄弟之间的情谊,更像是一种精神寄托,一种用世俗的眼光难以界定的爱恋。
程蝶衣与师兄段小楼约定,要唱一辈子《霸王别姬》,程蝶衣口中的一辈子就是一生一世,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他对戏的执着,恰恰反应了内心对爱的执念。
朱光潜先生说:“世间有人生来是演戏的, 也有人生来是看戏的。这演与看的分别主要地在如何安顿自我上。”
这一段精辟的论述,巧妙地揭露了程蝶衣爱情的悲剧,他既演戏,他也看戏,一生迷失自我,从未把心安顿好。
在段小楼眼中不上台便无用的剑,在程蝶衣心中是当时年少的约定,为了拿到段小楼喜欢的那把宝剑, 程蝶衣不惜“委身”于袁四爷;
为了救出身陷囹圄的段小楼,程蝶衣只身一人去给日本人唱戏,为后续被指控为“汉奸”埋下祸患;
程蝶衣清楚地记得他和段小楼认识的年数,和段小楼一起登台演绎《霸王别姬》的次数。
程蝶衣为段小楼做得越多,自己便伤得越深,因为段小楼有菊仙,那个被程蝶衣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风尘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