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玉霜出生于津郊地区,打她记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生父,七八岁时,母亲因无力抚养她,就以一块大洋将她卖给了李景春和李卞氏夫妻。夫妻俩给她取名李桂珍。
李卞氏原为天津同庆后桂花书寓(当时天津的上等妓院)的跟妈,李景春是个唱莲花落的,艺名叫粉莲花,曾在孙凤鸣孙家班的岐山评戏社搭班。自此,李桂珍从养父那学会了唱戏。
初时,李桂珍学的是乐亭大鼓,后被孙凤鸣收为徒弟,并取艺名“白玉霜”,从此,开始了她的评戏生涯。她的嗓子好,丹田气足,膛音好听,稍稍一用劲,就能得一个满堂彩,加上她天生丽质,一双媚眼善与台下看客交流感情,所以深得观众喜爱。
白玉霜因演出《武松与潘金莲》一剧获得巨大成功而轰动了上海滩,1937年又因演出电影《海棠红》而名扬全国,与此同时,有些小报也开始制造一些白玉霜的绯闻,揭她曾委身娼门的老底。有人公开向她敲诈勒索,有人要纳她为妾,更有人传出话来要把她拐卖到香港、澳门!
此刻,她萌生了离开评戏,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过几年清静日子的想法。一个人过显然太孤单了,也太寂寞,要找一个靠得住的、听话的人陪着,那么找谁呢?李长生的影子一下子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李长生,天津武清杨村人,虽为乡下人,但其眉目清秀,很有几分书生气。父亲早亡,十一岁时即离家闯荡天下。后来成为白玉霜戏班子里文武场的一名铙钹。
白玉霜对李长生的敬业非常满意,也暗自为自己的好眼力高兴,除按月给他包银外,还经常对他特殊优待,给点“茶钱” 、“烟钱”之类的。李长生也隐约觉察到白玉霜对他的格外“关照”,但他深知自己在戏班里底包的地位,从未敢对白玉霜有非分之想。
但是,当他了解了白玉霜对自己的想法后,一下子把老实憨厚的李长生吓坏了,他连连摆手说:“这可使不得!”但当看到白玉霜极其严肃认真的样子,听到她说,她的主意已定,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时,一向唯命是从的李长生也只得点头了。白玉霜让他订下大年初一的火车票,二人一起直奔长生的老家——天津杨村。
白玉霜让长生买了十几亩地,又开了一间豆腐坊,白玉霜换上一身农家的衣服,走街串巷卖豆腐,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倒也红火。
白玉霜爱到镇上赶集,一日,她在集上听说,小白玉霜现在在天津已经唱红了,各大戏园都争着抢她。她还看见集市上到处张贴着小白玉霜的大幅玉照,一股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于是,白玉霜让长生在集市上买了一把胡琴,回家后硬逼着长生为她吊嗓子。起初是关着门小声哼,后来觉得不过瘾,就放开嗓门大唱起来。这一唱不要紧,招来了一大群观众,同时也给她招来了祸端。
“长生媳妇会唱评戏,可能还是个角儿呢!”消息很快从村里传到村外。外村的流氓、痞子,周边的土匪、混混儿,时常进村在长生家周围晃悠。
一天清晨,长生娘在大门口拾到一封信拿给儿子看,长生打开信,只见上书:你小子艳福不浅,美人享用半年了,也该把白玉霜借给我玩几天了!三日后,我去领人,如敢不从,小心你和你娘的性命!落款是“张黑手”。
张黑手是此地有名的土匪,此人心狠手辣,*人无数……
白玉霜被逼无奈只好出走回到天津市里。
这其实是养母李卞氏设下的一计:
李卞氏费尽周折打听到了白玉霜的栖身之地,她深知,如果让人把白玉霜强拉回来,她说不准哪天还会再跑,要想让她人回来,首先得让她的心回来。于是,她就利用白玉霜视戏如命和爱浮华、爱虚名的弱点,在白玉霜时常出入的集市上大量张贴小白玉霜的演出剧照,并让人在她周围广泛宣传小白玉霜红遍天津卫的消息,以激起白玉霜妒火。
在白玉霜心动尚在犹豫之时,她又假借“张黑手”的名义给白玉霜写了恐吓信,让白玉霜彻底下决心离开杨村。白玉霜果然中了老谋深算的李卞氏的圈套,又重新回到了李卞氏的手心。
当得知这一切后,白玉霜悔恨交加,但她知道再回头已不可能了。
白玉霜回津重返舞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天津卫,人们都想一睹“电影明星” 、“评剧皇后”的风采,一个月的戏票三天就卖光了。
1941年12月3日,在北平,一出《盗玉砖》还没演完,白玉霜就一头栽倒在地。在协和医院,她被确诊为宫毒瘤。
1942年8月10日清晨,躺在病床上白玉霜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对身边的李卞氏说:“娘,我有最后一个请求,我想成家,我想跟李长生结婚!”
然而,病魔缠身的她,最终还是撒手人寰,结束了她悲剧的一生,时年仅三十六岁。
停灵三天,发丧下葬,白玉霜安葬于天津公墓,低矮的墓碑上只写了“李桂珍之墓”五个小字。一代名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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