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传统服装的匈牙利人
这样到公元19世纪之后,上述这些语言之间的关联基本上才成为了共识。公元1883年,包括芬兰语、匈牙利语、爱沙尼亚语和周边一些国家少数民族语言在内的“芬兰-乌戈尔”语族概念基本成型,其中的乌戈尔是古代一些周边国家对匈牙利人的称呼。而此后学者们又发现生活在亚欧交界的乌拉尔山脉周边的萨摩耶人所说的语言与芬兰-乌戈尔诸语言也非常接近,于是萨摩耶诸语言又被认定为“萨摩耶语族”,和芬兰-乌戈尔语族并列确定成为了一个统一的语系,这个语系就以其可能的发源地被定名为“乌拉尔语系”。
乌拉尔语系所涵盖的范围
而乌拉尔语系的确定则对一些民族的历史认知产生了颠覆性的改变。因为在确定了芬兰语和爱沙尼亚语与匈牙利语有关之后,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就浮现了出来。匈牙利人基本上是在公元9世纪前后从亚洲迁入欧洲的游牧民族马札尔人的后裔,这是发生在有文字记载时代没有疑问的信史。而且马札尔人与更早从亚洲迁入欧洲的匈人之间似乎又有一些间接的联系。而芬兰语和爱沙尼亚语与匈牙利语的接近又说明这些族群大概率在不算太远的古代拥有共同祖先,那么这也就意味着:芬兰和爱沙尼亚等欧洲民族其实也很有可能是源于亚洲的民族了。
现代芬兰人
所以从公元19世纪开始,芬兰人源于亚洲在芬兰逐渐开始得到接受,部分芬兰老百姓心中也开始有了相关的模糊概念,而《玉战士》这部电影里将一个芬兰人的前世设定为中国人也许就是芬兰人这种非常模糊的亚洲寻根概念的一种反映了。
乌拉尔语系与芬匈爱萨等族群而在乌拉尔语系这个概念成型的过程中,其实关于乌拉尔语系与其它语系的关系,也曾经出现过许多不同的见解。比如在公元18世纪初,一位名叫史托兰伯的瑞典人在瑞典与俄罗斯之间发生的大北方战争中被俄罗斯俘虏,之后曾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地区。而他在西伯利亚接触了大量当地人的语言。后来回国之后,他在自己公元1730年的著作中提出:后来被归入乌拉尔语系的诸语言和突厥语、蒙古语、通古斯语以及高加索部分语言都非常类似,因此认为它们之间有密切关联。
到了公元19世纪之后,一些欧洲学者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乌拉尔-阿尔泰语系”这个概念,认为上面提及的各种语言都可被归入同一个语系,乌拉尔诸语言和突厥、蒙古、通古斯等阿尔泰诸语言只是这个语系的两个不同语族。在公元19世纪末,甚至还有一些学者提出美洲土著(印第安人)语言和欧洲唯一语系不明的巴斯克语都可以被归入这个语系之中。
“超语系”假说所覆盖的范围
而在此前后,还有一些人开出了一个更大的脑洞,在20世纪初提出了一个“超语系”概念。这个概念将印欧语系、乌拉尔语系、南高加索语系、印度达罗毗荼语系、部分阿尔泰语言以及部分非洲、大洋洲和美洲的语言都纳入其中,认为所有这些地区的土著居民在1.2万到1.5万年前都曾说着同一种原始语言,而这个语言被他们称为原始诺斯特拉语(Proto-Nostratic)。但这个观点其实跟没有语言学研究,直接说全球语言都有共同起源已经没有太大差别了,因此从其诞生时开始就没有进入过主流,只是在1960年代有过一些苏联学者非常认同这个概念,但也很快退潮。
而乌拉尔-阿尔泰语系这个概念提出之后,在英国得到了不少学者的支持,但也引发了很多争议。在公元1960年代之后,随着各项研究的深入,许多学者倾向于认为阿尔泰语系本身是不存在的,所以阿尔泰诸语言和乌拉尔语系之间的共同点就更不足以使其被认定为同一个语系。这种观点的主要理由是:虽然一些阿尔泰语言和一些乌拉尔语言拥有一些类似的词汇,但这种相似性的普遍程度很低,通常只是某2个或者某3个阿尔泰语言和乌拉尔语言中能找到较多类似的词汇,但它们和其它阿尔泰及乌拉尔语言的相似词汇很少。而不同语言要归类为同一个语系,一个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在所有这些语言中存在一些共同的词汇,但阿尔泰诸语言和乌拉尔语系没有达到这个标准,阿尔泰诸语言之间也不太能达到这个标准,所以现代乌拉尔-阿尔泰语系这个概念已经基本被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