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觉得人长大希望获得成功,是人想获得小时候曾经渴望的事物?
陈坤:我非常赞同。
我就看那些小朋友,就是我侄子两岁,我从八个月就看了他,其实他对我的帮助特别的大。
他那么鲜活,他做很多我们认为他不应该做的事,但他做的那么自然,充满那么大的魅力,充满着不可辩驳,他都不会到自信和不自信这个层面,就是很自然地就做了。
其实我们老是看到有一些前人的书,或者是长辈会说很希望你自在自然。
但是那是什么呢?
就是请你由心而发去做事情,不要为了达到一个目的,你为了达到表演这个目的,你拧巴了自己,为了让你喜欢我,去揣摩你喜欢的我是什么,完了我尽量去做到这个结果给你。
对我们的表演是同样的。
那我们刚开始学习表演的时候,都是剧本已经是表演的结果。
在这个地方,晴明转过身对你说,‘拜拜’。
你就演这个,走过去转身,一定要转身,说‘拜拜’。
但是呢,我们是可以体验过程的,我们可以通过我们自己真正的体验和假想感受去完成这个结果。
我们既可以完成这个体验的过程,又能达到这个表演的结果。
其实我们的生命也是同样的,就是长大了,所以我很认同刚才说的长大是什么,就回归到像小时候的样子,接近小时候的样子。
■:晴明在故事结尾的选择,有一点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如何看待这样的选择?
陈坤:剧情上面会呈现这样的结果,但是对于晴明本身的体验来讲,他在做他应该做的事情,因为他想要守护他可以交换的东西,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什么意思呢,就是他最后接受了自己黑化和妖性这一部分的原因,来自于他想去保护他爱的人。
其实某种意义上是另外一种自私的呈现,但最后展现的结果显得那么的无私和伟大。
我觉得人其实不用去讨论自私和无私这种太形而上的话题。
你要找到原因,为什么去做这件事情。
虽然表象上面会呈现出你为所有人承担了这样的一个大的责任和牺牲,但是核心是你,真的触动你去做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
我觉得晴明身上是特别有活生生人性的东西。
我就是为了想交换。
第一个,骄傲。
是我不会成为你的奴隶,你这个妖皇,你要让我成为你的侍神,‘怎么可能我要成为你的侍神’,完满了他的骄傲感。
第二个,我有想要去交换,我可以通过我的交换,保护我想爱的人。
百旎,还有那些侍神,我的兄弟姊妹们。
我觉得值得换啊,你换啊。
满足了我两个愿望为什么不成?
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大家认为我,‘很伟大,负责任’,这是三层不同的意思。
但对于我这个创作者本身来讲,我不会想高大上的问题,我只想,‘晴明,我想要什么’。
其实人就是在最后做决定的时候,会非常自私。
我小时候不喜欢那个自私感,变成了非常重要的一个能量。
我能体会这个角色的自私感,非常重要,他用对的地方是很美的。
我就很自私,我想保护我爱的人。
毕竟我很骄傲,就是不喜欢被你奴役,你要我成为你的侍神,我希望你成为我的侍神。
那就抗呗,battle呗。
因为我觉得,他跟我们生命中的很多东西有很多关系,算是一个类型的一个角色。
但是我自己演他的时候,我没把他当类型片角色去思考,但我觉得还是挺好玩的嘛,毕竟几个月。
■:晴明身上有一种挣扎感,这种感觉与力度在您此前饰演的角色中似乎一直存在,是更偏爱这样的角色吗?
陈坤:我喜欢拧巴,我喜欢通过拧巴而找到某种统一感的东西。
这种对于我来讲,这是我心里喜欢的戏剧。
■:在出演过的作品中,有哪些角色让您发现了自己身上不具备的特质?
陈坤:[火锅英雄]有。
因为首先,它(指重庆话)是我的母语。
它很让我有母语带来的创作的自由度,语言很重要。
我现在骂人都用普通话了,但是我还是觉得骨血里面,下意识我能明白母语,就是从小听到长大,那个母语带来的语言背后的含义。
所以我在用母语,就重庆话演戏的时候我有种自由感。这个首先是语言带来的。
第二个是我从演的那个角色里面,虽然不一定结果我演的多么好,但他打开了我一扇门。
就是我发现刘波这个角色,是为了一个他自己认定的理由,‘抗争到底’。
这点是他开发了一个我,其实我平时很多事都是无所谓的,别人很在意的时候我都不在意,但是别人都不在意的、一个特别莫名其妙的、一个鸡毛蒜皮的事,我都特别在意。
那个点是什么,那个理由是只有在我自己这里是特别充分的。
所以我就通过演刘波,发现了我有这样的东西。
就别人看的点不一样,我看的点跟别人不一样,别人也跟我不一样,我觉得我接受这种不一样。
也不一定是丰富就是独特吧。因为所有人都可以演晴明。
我赋予他的,是我来解读他的一个(方式),我着力的点在哪里。
我觉得让我爽的,晴明的这个点,就是我的生命我来控制。
我小时候不想当妖,我长大了我可以跟你交换当妖。
就晴明身上有一个东西是跟刘波身上有点相似,就是我演的很多人物身上,我很喜欢的是我的生命我做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