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行》诗的前一句说到诗人的出行目的是“远上寒山”去寻访“白云深处”的“人家”,字里行间着力渲染了路途的遥远和崎岖难行,加之山深云罩,山中日短,即使一刻不耽误赶路,犹恐时间紧迫,达时常晚。这就为后一句的描写埋下了伏笔,激起了波折。既然出行有明确的目的,而且路途遥远,山路崎岖难行,那就应该马不停蹄,加紧赶路,没想到诗人却中途停车,坐而忘晚,悠哉悠哉地欣赏起了枫林,念念而叨叨地咏叹着“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句子。诗人这种不顾出行目的,忘记初衷,中途开了小差的行为,着实是可气又可爱,令人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诗人停车坐晚之举,强烈说明了中途的这片枫林对诗人该是有多大的吸引力啊,怎一个“爱”字能够了得!一句“霜叶红于二月花”就把一切都抛之于脑后了,这也正是诗人才特有的性情啊!不过,也正是诗人这种因爱而“坐忘”的特有性情,才有了这首诗,而且流传千古而弥新,从而使后人创造的“爱晚亭”也成为欣赏枫叶的专用名词,并且家喻户晓。不过,真正理解了这首诗后,笔者反觉得“爱晚亭”有点不妥和俗气,不若“坐晚亭”更贴切、更含蓄,因为这个“晚”字的真正含义是“坐之晚”而不是“爱之晚”。
【白话意译】
在这寒露霜天的深秋季节,我决意要远上寒山去寻访白云深处的人家。山深云罩,路途遥远,石径曲折向上,崎岖难行,这真是一次耗时费力的行程啊!走着走着,中途竟然出现一片枫林,那经霜的枫叶灼灼如华,比那二月里开的春花还要鲜红,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啊!于是我停下车来,驻足观赏,久久不忍离去,不觉逗留太晚,误了行程,这都是因为我太爱这片枫林了啊!
【题外话】
杜牧三求而为湖州刺史,其原因除了俸禄经济方面的考虑外,原来在湖州还有一段旧情未了。杜牧年青时,佐沈传师为江西、宣州幕僚时,曾游湖州,见一民间女子,年十余岁,生得极美。杜牧遂与其母约定:“等我十年,不来然后嫁”。并以重金约之。此后,杜牧时时以湖州为念。大中四年,杜牧出任湖州刺史时,离该约已有十四年,所约女子已嫁人三年而生三子。杜牧为此事怅然若失,叹息之余,赋了一首七绝《叹花》诗以自怨:“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伤感与无奈之情溢于诗表。
杜牧素有“风流才子”之名,常以风流韵事为夸。“落魄江湖载酒行, 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 赢得青楼薄幸名。”这首诗无疑就是他不问自夸的风流独白。湖州任上,他虽已是四十七岁大龄,但他的风流韵事想必也不会少。“霜叶红于二月花”于其说是他在赞美枫叶,不如说是他在夸自己“男人四十红于花”。用刘禹锡的诗来形容就是“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而与杜牧齐名的李商隐有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句就与杜牧的自信风格不同而更显自明。杜牧五十而亡,与其无节制的风流生活不无关系。
撰于2024.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