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于胡乱/摄
没事打个蘸水。打的还不是一碟,有时候一菜一蘸水甚至蘸水比菜多,铺满桌面。这种食俗的形成,云南作家敢于胡乱称是事出有因:“云贵山大水急,流通不便,缺盐少油的时候,蘸水是自给自足的实用招式……最简单的蘸水,就是一点盐巴。最早的盐巴多为锅盐,敲下一块,煅烧到通红瓦亮,汤汁碗里一扔,‘哧啦’一声,盐巴的香味,便淬砺而出。”
因口味匮乏而生的蘸水,并未辱没使命,盐巴过后,辣椒来袭,形式花样繁多。
新鲜采下的辣椒放入烧起的火堆灰上捂着,直到外软内脆,抖落外层灰土,捣碎,冲入原汁原汤,以辣代盐,滚入鱼片吃。或者将辣椒炭火烘烤至香脆,舂成粉末,备份为家用煳辣子,这是云贵蘸水的灵魂也是最普及的蘸水原料。后来,葱、姜、蒜、鱼腥草、薄荷、草果、花椒、芫荽被带入蘸水世界,让蘸水更加丰富起来。
西南地区山峦叠嶂,俯瞰就像一只褶皱遍布的干巴菌,但是把它摊平了,你就会发现其间乾坤,隐匿于山峦之间,埋藏了许多未被发现的神奇美食。
△最家常、最百搭的煳辣子蘸水。/SOHU
蘸水苦菜,家常平凡,可谓是云南蘸水菜里的扫地僧。冬天,打过霜的苦菜出落得甜津津,水滚即熟,打个煳辣子蘸水,一张叶子、一张叶子前去蘸水里走过场,没吃过的人未曾知道无盐无油的绿色蔬菜能如此好吃,有如朱自清当年在小洋炉前吃白水豆腐,只等着豆腐在那热气中落入酱油碟,而每一张苦菜叶都该在冬天落入煳辣子蘸水,吃得大汗淋漓,抹去额头汗珠,再仰头咕咚喝下一碗表面漂浮辣子的苦菜汤,坐定吐口长气,心满意足。
△最关键的步骤是浇上一大勺鸡汤。/SOHU
而在哈尼族,人人都是蘸水崇拜者,其中哈尼蘸水鸡是他们的待客大菜。他们的蘸水讲究原汤化原食,现*的整鸡,撒一把糯米下锅,蘸水里切入芫荽、小米辣、大蒜、苤菜(宽叶韭),一同丢入蘸水里的还有鸡蛋、鸡血和鸡杂,再浇一大勺鸡汤,诞生出一碗浑浊的荤蘸水。
辣并不是它的主要味觉,鲜味首当其冲。这样的蘸水吃完不着急撤走,还可以泡入白花花的米饭,让米粒裹挟着调过味的鸡汤,闷头大吃更为爽快。
再往热带地区走,德宏一带少见让人喷嚏横出的煳辣子,转换为酸味或清苦味道的蘸水消解湿热。其中喃撇(nān piē),发音软糯,口感也绵软,不过底子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