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叙事文学的相对不发达和抒情诗的独盛,决定了中国古典戏剧的晚熟。戏剧的发展往往是以叙事文学的发达为前提的。剧作的最初发展需要从叙事文学中吸取营养,即借鉴编排剧情所必需的虚构情节和杜撰故事的方法。
在儒审美标准看来,叙事文学侧重于描摹事件,思想情志深埋于情节场景之中,不象抒情诗那样易于捕捉和把握,当然难以收到立竿见影的治道效果。因此,叙事文学便受到儒家,乃至整个社会的轻视,以致排斥。
其次,中国原始神话的“古史化”信奉儒家反对“怪力乱神”的观点,认为它太不雅训,无从用于教化,于是大加删削,改添上现实的道德说教,进行“人化”“理性化”。大批神话、史诗趋于消亡。这些原因共同造成了中国叙事文学、古典戏剧的晚熟。
以上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儒家伦理观念,儒家文艺观对于中国古典文学始终处于一种控制和驾驭的地位,虽然有不少“离径叛道”者唱出不少文调,孕育出不少优秀作品,但儒学与传统文学有着长久而密切的因缘,真可以说:“剪不断,理还乱”。
儒家文艺观,伦理观念对“大团圆”审美心理结构的作用表现出一种深层性,这种深层性表现为一种主体的把握和调控作用。历代统治者对儒学或推崇或贬斥,同时儒学本身演变而产生许多情况,因此文学观念也有许多演变,本文这里就无法涉及了。
魏晋以后,儒道释三教汇流,“大团圆”审美心理中也时时可见道佛思想。道教的出世精神和儒家“穷则独善其身”的思想是息息相通的。在金元两代,民族矛盾日益尖锐,大批读书人既无仕进之路,又无务农经商之能,只能沉沦勾拦瓦肆之中,戏剧迎来了新的繁茂。
溶儒纳禅,主张超脱生死之外,逍遥于大化之中的新道教正适应了他们的心理需要。“神仙道化”成了戏剧的重要题材。
这些道教剧或宣传彻悟人生,脱离世网,道长神仙,隐逸高士;或写阴阳卜算,使术斗法,阐释教理,张其教义。真可以说是借道教以远害避身,醉生梦死;借神仙世界乐哉逍遥,自我麻醉。
“大团圆”受佛教思想影响更为直接和强烈。随着佛教的传入、普及,从传经布道的俗赋、变文、俗讲到文言小说、唐宋传奇、话本、南戏、杂剧、明传奇,我们可以看出佛教轮回、转世、报应、赎罪、皈依思想与中国叙事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