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酒的主要原料——杜松子
酒是用粮食酿造的,只有让农民放心地种粮食,有多余的粮食,才会有酿酒的余地。这样,既可以为正常年份里剩余的粮食找到巨大的市场,也会在遇到粮食歉收时,有多余的粮食弥补空缺。
这就是威廉解决粮食问题的办法——推动金酒在英格兰流行,放弃管制,完全免税,谁想蒸馏,就可以蒸馏,同时,禁止从法国进口白兰地。这么做后,金酒也就在下层中风行了。
当时,伦敦常见的酒馆广告会这样写:“一分钱喝个饱,两分钱喝个倒,穷小子来喝酒,一分钱也不要。”
贫民窟和棚户区爱极了金酒。生活不愉快吗?来杯金酒。妻子出轨了吗?来杯金酒。被老板骂了吗?也来杯金酒。随时随地,都可以来杯金酒。没有金酒,活不下去,喝了金酒,至少能醉着活下去。
金酒法案背景下,英国酒民购买金酒受到讽刺
当时的酒精度数与现在不同,大约相当于如今的2倍。也就是说,现在普遍酒精度40%的金酒,放在过去,能达到80%。这么一口下去,无异于直接喝酒精了,现在很少有人敢如此尝试。
然而,就是这么烈的酒,英国底层不仅爱喝,还能喝。据说,当时的人们一般能喝几品脱,一品脱大约半升。
我曾经听到一个人说起自己喝90%度数酒的体验,那感觉,仿佛胸口被人打了一拳,若果真如此,那喝下几品脱的金酒,岂不相当于被泰森来了顿暴击。
这么无节制地喝,当然会喝出事情。在金酒馆里喝死的、喝多了在主人家里乱搞的、误把婴儿当作木头扔进火堆的,层出不穷。
威廉·贺嘉斯(William Hogarth)的作品——《杜松子酒巷》
从醉死到失序,个人的一小步,变成社会的一大步。当朱迪丝·迪福尔这个贫穷女人出现,“荷兰人的勇气”变成了“毁掉母亲的罪魁祸首”,金酒的历史注定要被改写了。
当时,迪福尔为了喝金酒,想要卖掉她女儿的衣服来换钱,最后竟然把女儿勒死。这件事之后,社会对金酒的憎恨空前高涨,直接导致了1736年的金酒法案,政府开始对金酒的销售采取严厉的限制措施。
酒精狂热一时无法降温,社会还在偷偷摸摸地买卖金酒。后来,政府又陆续通过更多的法案,直到金酒的消费开始减少,魅力逐渐消失,这一“平民时尚”也终于走向消亡。
鸡尾酒的心脏
比起酒量,今人怕是大不如前人。现代人文艺多了,也讲究多了,要喝得更好,而不是喝得更多。所以,金酒的消费方式大大改变,它作为鸡尾酒的重要基酒,活在鸡尾酒的心中,是永远也抽不走的灵魂。
喝鸡尾酒很讲氛围,你简直无法想象在弥漫着烧烤烟气的夏夜,一堆人吵吵嚷嚷地以鸡尾酒干杯欢庆。
相反,它应该在下面这种环境:温沉的雨夜,幽暗的酒吧,不要太吵闹,客人看起来各怀心事的样子,酒保熟练地摇杯,酒客安安静静地用长岛冰茶的杯数丈量自己的悲伤程度,心里还要唱起杨千嬅的歌:“要是回去,没有止痛药水,拿来长岛冰茶换我半晚安睡,十年后或现在失去,反正到最尾也唏嘘,够绝情我都赶我自己出去。”
正如一千个酒吧就有一千种长岛冰茶,世上没有两种完全相同的鸡尾酒调法。我喝过的长岛冰茶也各有风味,有的味儿偏可乐,有的真的是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