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哥儿是小说的主人公,他出身富裕家庭,从小接触的都是书和礼教。少年闰土无疑是他生活中精彩的一个片段,在那抬头只能看到院子四角天空的家,平添了几分热闹的记忆。那时,他们还对生活无欲无求,几根漂亮的羽毛,几个颜色鲜艳的贝壳,就能喜悦上许久。
迅哥儿深知前途渺茫,却依旧保持希望。在这份希望之外,他还有着对儿时那份纯真的牵挂,怀着对故乡那份美丽的向往。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这份牵挂和向往走进现实,一切却又变得破败不堪。他渴望闰土依然是那个带着银项圈,谈起捉鸟雀和刺猹满脸兴奋的少年,也希望自己是那个听着这些就能手舞足蹈的少爷。他渴望着能像少年闰土那样自由,那样快乐。抛开这些,迅哥儿是对少年闰土感恩的,他感恩闰土在他童年那黑白的无趣里谱入了愉悦的音符,感恩闰土曾经无惧无畏的精神给自己的鼓舞。可是,现在,闰土已不是当年模样,他只能选择应帮尽帮之后,远离虚幻的想象。
那个年代,就已不是靠感情就能成为长久朋友的年代,那几句话就能说完的美好记忆,更不能成为炽热永恒的话题。迅哥儿和闰土的成长,注定将这种悲凉掺杂在里面。假如当时的迅哥儿能够思考到这一点,早点忘却那再也触摸不到的快乐,也许,更能洒脱一点。而想要留住所谓的美好记忆,不过是意图与自己的理想世界强行靠拢罢了。
从迅哥儿的心理和言语细节可以看出,他对成年闰土的举止十分失望和惋惜,这在童年时代堪称自己偶像的刺猹少年,剥落了神话般外衣,成了坠河的泥菩萨,浑身没有一处不带着泥土、悲哀和苍凉气息。这不是迅哥儿想要的,他要追寻的是童年美好的回忆,是想带着这美好回忆给予的更强大力量,走上追寻希望的道路。
配角杨二嫂:对占便宜的狂热初识杨二嫂,迅哥儿家斜对面豆腐店的那个“擦粉美人”,被称为“豆腐西施”,想必年轻时定是姿色与端庄并重的。她与迅哥儿交集并不多,大抵只是年幼时抱过他而已。
再见她,已是二十余年后,杨二嫂已五十来岁,未曾抹粉、颧骨高突、嘴唇薄薄,两手掐腰、不系裙,张着双脚如圆规般出现在迅哥儿家,对迅哥儿“贵人多忘事”一顿冷嘲热讽,临走还顺走了迅哥儿母亲的一副手套。
不仅如此,每日必到迅哥儿家寻摸小便宜的她还发现了闰土偷偷藏在草灰里的碗碟,以此居功甚傲,不询问便拿了养鸡的“狗气*”飞也似的逃跑。
这个女人,大概和闰土一样,被岁月冲刷了西施容颜,饿瘦了高高颧骨,磨破了道尽家长里短的嘴唇。二十多年的时间,硬生生把一个端庄美人,变成锱铢便宜占尽的泼妇,更加深了迅哥儿对记忆美好破灭的慨叹。
成长需要同道而行,它与金钱有关《故乡》是一本追逐最初美好,诉说成长路上残酷现实、慨叹穷苦人生活的小说。现实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或许还像迅哥儿一样心存一点怀念,或者干脆一点儿都忘记了儿时的感情,在成长的路上忘记了那些年的嬉笑玩耍,成为彼此生命中匆匆而过的秋风。
成长需要一路同行,才能成为同样的人,拥有同样的感受和向往。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虽然金钱被称为万恶之源,但是没有金钱,人性的“小”更是被逼的淋漓尽致。无论是闰土的木讷,还是杨二嫂的贪婪,都是生活所迫。于他们而言,几件家具、几个碗碟、一副手套都是生活中奢侈的物件。可是于迅哥儿而言,这些恐怕是祭奠淳朴故乡的祭品罢了。
同样是懵懂少年,同样度过一段欢乐时光,却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世界,金钱起到了绝对的作用。是金钱让闰土接触到了迅哥儿,也是金钱让两人分道扬镳。穷苦的成年闰土无法理解迅哥儿那对故乡的情感,他满脑子都是如何将生活延续下去。迅哥儿更是无法理解闰土对生存的渴望,就连不熟悉的杨二嫂,他也怀着惋惜,因为他站立的脚下,是许多祈之不得的温饱。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同样适用在因为经济地位走向不同人生的“朋友”。在我们周围,两个要好的朋友,一个初中毕业出门打工,一个硕博连读成为高管,他们之间,除了儿时一起玩泥巴的记忆,还有哪些可以共通的话题呢?无论是知识基础,还是社会经历,甚至是生活和卫生习惯,都把他们分别拉向两个世界。
金钱和它衍生的生活环境,硬生生把曾经熟悉的人变成陌生人,虽然痛苦,却是事实。
听起来十分世俗,可是,我们在这世间,谁又能脱得了俗气?就像闰土把神灵当偶像,迅哥儿希冀未来希望一样,始于金钱,终于金钱。
成长的所有风月,都与金钱有关。《故乡》里的迅哥儿不在乎,因为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跨过了生存和温饱这道坎。当你拥有足够生存的金钱,你很难想象别人不能拥有时的痛苦,你所追寻的精神世界,没有粮食、没有苦难。金钱不是庸俗,是保证成长环境必须的资源,缘钱而近、又因钱而远的成长命运悲剧,不过是,金钱真实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