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菜》最早记载于荷兰籍传教士在清朝收集儿歌结集而成的《孺子歌图》
这些童谣的背后,都是真实的、血淋淋的时代记忆。也难怪,它们会被推理小说情有独钟了。
在信息不发达的过去,童谣算是一份宝贵的社会记录。而随着人们长久的传唱,这些童谣的原始意义,也渐渐被人们遗忘了,这其实也符合语言的发展规律。
一点都不“儿童”的童谣,到底为什么存在?
看到这里,很多人就会问了:这些残酷的童谣,明明这么“少儿不宜”,怎么还会被传唱那么久?
尼尔·波兹曼在《童年的消逝》中认为:“童年”是被建构出来的概念,在专属于儿童的读物广泛传播之前,儿童和成人共享文化语境。
也就是说,最初是没有“童谣”的概念的,成人说了什么,儿童就会接受什么。
在《童谣牛津大辞典》中,作者就肯定地说:
“鹅妈妈童谣中的绝大多数并不是首先为孩子准备的,事实上,很多是成人的代码。”
那些广泛流传的童谣,很多都是由民谣或者民间故事演变而来的。它们在最初并不是专门讲给孩子听的,相反,它们是把成人的歌谣唱给了孩子听,因为只有成人才懂得其内在含义。
比如我们小时候定下约定时都会念叨的“拉钩上吊”,在英文里也有对应的“Pinky Swear”,但其实它们都源于日本的童谣:
指きり
切手指(我们立下的是切掉了小手指般坚定的誓言)
げんまん
(谁要是违背誓言)挨一万次拳头
嘘ついたら針千本飲ま~す
吞一千根针
指切った
手指已经切断了(誓言订立了)
中文中的“上吊”,也有很多种理解,有人认为它对应了日文中挨拳头、吞针的残酷后果,也有人认为这是“一吊钱”的意思,拉钩就像把钱串起来一样说定了、不改了。
既然很多童谣是“成人的代码”,为什么很多童谣又是以孩子的口吻、用着美好的意向来映射现实呢?
一个原因在于,“童言无忌”,人们通常不会对孩子的话认真,因此童谣中的隐喻可以让人正大光明地品评时事。
而在另一方面,尤其在中国,儿童又总是会与通灵故事产生联系。不知从何而起的童谣,往往被附加某些“天启”的政治含义。
比如东汉末年的长安童谣“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就被认为是对董卓政权将被颠覆的预言。
“千里草、十日卜”合起来就是“董卓”二字
在政治意味之外,这些饱含隐喻的歌谣,用童真的视角来处理极其残酷的社会问题,也暗含着诗歌的美学。
它们反映了成人作家的思想,体现的是作者对现实的关切和反思,但是用孩子的口吻说出来,就别有一层意味。
就像米兰·昆德拉在其《生命不可承受之轻》中写道:
“唯一真正严重的问题是孩子提出的,只有最天真的问题才是真正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