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时期广州城及近郊驿道情况
1992年,哥德堡沉船被打捞出海。打捞队在沉船货仓里发现了一些徽式茶箱,箱内还装有绿茶。打开茶叶包装,人们惊讶地发现,由于包装严密,一部分茶叶依然紧结卷曲,茶叶没被氧化。哥德堡人将一包茶叶送回广州,以此纪念那段波澜壮阔的海上贸易史。
这一包年近300岁的松萝茶当年应该是从黄埔古港上船的。日前,记者来到黄埔村,只见宽阔的麻石街上,两边商店林立,行人接踵摩肩,不复当年搬运货物时车水马龙的景象。
黄埔村的麻石街
明清时期,洋舶来到广州,一般停在扶胥港,即今黄埔区庙头村一带。到了明朝初年,扶胥镇水域泥沙淤积变浅,船舶无法靠岸,港口才移至琶洲黄埔村一带水域,始称“黄埔港”。黄埔古港与其中的麻石街是当年古驿道的一部分,远洋船只在此停泊,更换小船入珠江,直接带动了黄埔古港码头附近村镇的发展。长洲岛近代造船业也因此兴起,至今留下“柯拜船坞”为证。
黄埔古港 莫伟浓摄
此外,市区现存的天字码头在当时亦是清代知名的古驿道码头,官员在广州城赴任、卸任,都在这里上下码头。
广州城北有一条古驿道,曾是官员赴任走的陆路专用驿道,也是举人上京赴考、商贾往来的必经之路。读书人也喜欢求好意头,这条古驿道就被称为“大官路”。岭南文化学者、作家黄剑丰在《白云深处》一书中介绍,当年举人沿着大官路上京赴考,往往先到“京溪古道”歇脚。京溪村北面有一口古井,因有众多文人墨客光顾,村人将其呼作“斯文井”,村名也称为斯文井村,如今古井仍在,并成了白云区登记在册的文物单位。
京溪古道后来成为南来北往的富商官贵歇宿、交易买卖之地,带动周边形成畜牧市场和出口交易基地。至今, 广州市白云区京溪村仍保留有白水塘、蟹山、麒麟岗、犀牛角、牛利岗等古地名。
驿道新生
活化利用古道 助力乡村振兴
“预备,跑!”随着发令枪的鸣响,选手们精神抖擞、兴致昂扬地出发。这是前年广东省定向联赛广州从化古驿道沿线赛场上的一幕。与常规定向越野赛不同的是,这场比赛沿着古驿道展开。
自2016年起,广东省在全国率先开展古驿道保护利用工作,近年来开启了一系列行动计划,包括南粤古驿道定向越野大赛、驿道“三师”下乡、文化创意大赛、发掘古驿道侨批文化、制作南粤古驿道音乐等。其中,南粤古驿道定向大赛已成为国际知名品牌赛事,吸引了大量国际专业选手、青少年参赛。广东在古驿道活化上创下了许多个“第一”“首次”,充分彰显了广东人敢为人先、务实进取的精神。
广州深入调查广州古驿道历史遗存分布情况,探讨古驿道线路布局,并提出保护利用策略。据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提供的数据,截至目前,广州市内已发现古驿道本体遗存及相关遗存78处,其中陆路古驿道遗存16处,2处为广州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包括北京路千年古道遗址、花都区百步梯古道遗址。经统计,广州古驿道线路沿线有古村古镇62处、美丽乡村86个。
花都区百步梯古道遗址 李波摄
当参赛选手、志愿者、文化人士甚至孩子们,或奔跑或行走在乡间田野、传统村落、码头旧址等比赛场景中时,完全深度沉浸于历史文化之中,古驿道承载的丰富人文价值再次融入现代人的生活,每一次打卡成功都是一次美好的印记。
随着越来越多人知道并重新走上古驿道,山水林田湖草等自然文化资源得以完美地串联、开发、融合,激发了全社会对驿道文化的关注,沿线居民亦能更多地分享经济社会发展的红利。
记者在从化钱岗古道走访时,一位售卖冬蜜的养蜂人说,“几年下来,许多活动参与者通过加微信订购、宣传我们的冬蜜,现在村里的冬蜜换了包装、开发了新产品,利润涨了一倍。”
在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三师”专业志愿者曹劲看来,在南粤古驿道的保护修复和利用过程中,既要借鉴传统的东西,又要引入新的审美体系,让不同的元素在统一公共建筑或空间环境里相互连接、融合,形成前后接续的关系,才能真正让陈列在岭南大地上的遗产“活”起来、“火”起来。
始发中原 畅达海外
记忆留存 乡愁所系
在中华文明几千年的历史荣光中,以广州为中心的南粤古驿道承载整个岭南乃至中国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人口及语言等诸多方面发展与变迁,在历史上曾发挥过巨大的作用。
历朝历代修建的古驿道功能有所不同。秦朝修建古驿道,主要目的是以“修路”定乾坤。
隋唐时期,张九龄扩宽大庾岭道,李渤重修灵渠以通巨船,让古驿站点南海神庙成为广州南下远洋贸易的标志。
宋元时期,广州沿驿道建墟市,古驿道毛细血管越发丰富。汉人南下往往选择从大庾岭向南经珠玑巷抵达广州,孕育出广府人,诞生了广府文化。
明清时期,广州修建古道古港以利于连接中外,新开辟黄埔古港驿道,曾独揽一口通商80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