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康熙早年的学习,就是在一个崇尚理学的环境中开始的。当时较有地位的汉大臣,有不少是所谓的理学家,如魏裔介、魏象枢、熊赐履等。他们在清除清朝初期权臣鳌拜的过程中,对康熙多少都有过帮助,康熙对他们的意见也就比较尊重。特别是开经筵与日讲后,讲官与起居注官中更是不乏理学家。
康熙在这些理学家的指授之下,很快就认识到程朱理学对他进行统治的重要性,特别是《朱子全书》:“朱子集大成而继千百年绝传之学,开愚蒙而立亿万世一定之规。”
为了倡导理学,康熙提出“朕以为孔孟之后,有裨斯文者,朱子之功最为宏钜”。他又命儒臣重新补订明朝永乐时期编的《性理大全》,并亲自作序,希望民众通过学习理学,体会帝王行政施善的苦心,从而保持长久稳定的统治局面。
接着康熙又命熊赐履、李光地等编纂了《朱子全书》、《性理精义》,推荐给天下儒生学习。这样,为康熙所大力表彰的程朱理学就成了清朝正统的官方思想。
朱熹的学说被尊为当时的“法典”,他所注的《四书》成了科举考试乃至全国各书院的教材。
康熙的南书房词臣朱彝尊就说过,当时的社会风气是要求“非朱子之传义不敢言,非朱子之家礼不敢行”。整个中国社会上思想界逐渐被拘禁在朱熹的理学之中。
康熙潜心研究理学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但是康熙尊崇程朱,并非真心信服,不过是种权宜,想利用理学“以钳天下之口,以避狄夷之称而已”(《清朝全史》),康熙本人对理学的确不当做死守的教条,从不字字照办,比如在对待战争的态度上,朱熹在晚年就主张苟安偷生,反对抗金。清朝时的理学家也是如此。
三藩叛乱时,魏象枢提出“不烦用兵,抚之自定”,主张与吴三桂议和;收复台湾时,李光地提出“隔海难守,指明与红毛为可”,从侧面反对出兵。
但是康熙没有采纳他们这些儒臣意见,他在军事方面更多的是满洲女真的观念,直接出兵平叛,使政权得以巩固。
在认识论上,康熙更是反其道而行之。康熙曾与讲官叶方霭讨论过知与行的关系,对朱熹的认识论明确表示怀疑。
康熙对朱熹认识论的怀疑,主要表现在对“格物致知”的看法上。“格物致知”是中国哲学史上认识论方面一个长期争论的问题。理学家认为,“物”就是先天的“理”的直接体现,“格物”就是通过端正自己的伦理行为,而获得先天存在的“天理”和“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