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半百,吃菜无数,但是能让我记忆犹新的菜,就是那道吃三年都不厌的菜,最艰难最努力的青春,它伴我三年,也是陪伴了很多莘莘学子三年的菜!
1991年,我考上了白土中学。30年前,那时的生活不知道有多少艰苦,用一句话来概括:天天梦想着白花花的大米饭吃!大米饭就是我们最直接的梦想。还没上中学时,我煮一家人的饭,经常是大米加上玉米头一块煮,有时大米没有了,就煮玉米头,玉米头煮饭,很硬而且有股浓浓的味道。小时候,一吃全是玉米头煮的饭,我会在饭桌上打瞌睡……我考上了中学,父母很担心我吃不下饭,所以,把全家人的大米口粮全部都给我。我倒好,天天吃上了大米饭,家里人就吃玉米头煮的饭。父母特别过细,因为没有钱买菜,学校那时也不卖菜,只负责帮蒸饭,所以,我的菜都是自带的焖黄豆。而炒黄豆或焖黄豆装进密封的大瓶子里变成了我们在校学生的家常菜!
三十年后我自己烧的腊肉焖黄豆
家里兄弟姐妹六位,我是家中的老幺。三个哥哥都考上过中学,但是大姐没读完小学,二姐是考不上初中,而我考上初中,父母和哥哥姐姐特别特别的宠爱我,刚开始上中学时,哥哥都会给我炒黄豆,然后给我装进大瓶子里,很郑重地告诉我,每餐应该吃多少,这瓶子才可以管一个星期……
有一天,数学老师正在上课,我正在计算老师出的几何题,突然间教室里哄堂大笑起来,我抬头看看,是母亲在教室门口探着个头进来!我焦急着报告老师,“老师,我妈妈来了!”然后我简直一跃而起,从后排飞奔出教室。母亲,今天赶集,是为了我,她又带了小瓶子的焖黄豆!“幺儿,怕你的菜不够吃,妈妈再给你带瓶!”那刻,我心里特别温暖,哽咽着“哦哦哦”几声,然后就拿装着黄豆的瓶子进教室上课了。
记得上初一的春天,有一天,我们学校的起床闹铃刚刚响起,我们宿舍门口就有人唤我的名字,“蓝幺妹,快看,你老爸来啦!”我一翻咕噜,从上铺一跃跳下床,“爸爸,怎么这么早呀?”父亲,满脸的微笑,“你大姐早上做的豆腐圆,还有豆腐脑,给你带一点!豆腐圆有四个,还是热的,趁热吃了!豆腐脑也是热的,刚刚下锅我就拿来了,快吃快吃!”舍友们,都投来羡慕的眼神,我呼朋唤友,“我爸拿豆腐圆来了,你们还不快点儿过来,一人吃两口!”父亲站在宿舍门口,笑眯了眼……
我们都还没漱口呢!8个人就三下五除二干掉了豆腐圆和豆腐脑……父亲偷偷地又从蛇皮袋子里陶出一罐,“这个是爸爸早上用腊肉炒的黄豆,你每次吃完要把盖子盖上,要不然会坏了!”我望着瓶子里的黄豆闪闪发亮,我还看见瓶子里的腊肉好多好多!其实,我知道,我能有腊肉炒黄豆,是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去煤窑里挑煤换来的,而我至今也没见过煤窑里的样子。我就是被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宠爱的老幺。
父母哥姐温暖我一生的菜
后来,初二初三,父亲在我每周日回学校时,都会给我炒黄豆装瓶,而且里面都夹杂着肉块,不是因为家里有钱了,是因为父亲说,全家就老幺读书了,要让老幺的营养跟上。
30年过去,我依然会炒黄豆,这道菜是我一生的记忆。父亲母亲、哥哥姐姐,温暖我一生的一道菜……
前几天烧的腊肉焖黄豆